林檎是在热气以及隔壁传来不断敲击物体的嘈杂声中醒来的。

    没有乡下熟悉的蛙鸣蝉声,入眼是一片极其狭窄的银色铁皮的天花板。

    林檎顶着一头凌乱的金发坐起身。她揉了揉眼睛,看着近在咫尺的‘天花板’,含糊不清地说:“真的好像垃圾场啊。”

    她所在的地方是一间由铁皮包裹成的简易‘小屋’,一半空间用做于睡觉、休息、日常活动,另一半则堆满了垃圾般的杂物。没有任何家具,打扫起来大概不需要两分钟。

    昨天她就是睡在那半边,至于健太,嗯,好像是一脸嫌弃看着她然后睡在了墙角吧?

    “明明是你自己硬要住进来的,别把人家家里说的那么糟糕啊!”是健太没好气的声音。

    铁皮小屋那洗得发白透光的门帘被掀开,健太手中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鱼汤进来了。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把豁了一个口子的汤碗放好,颇为得意地取下系在腰间裤带上的另一条鱼,朝林檎显摆。

    健太哼了一声,得意道:“来擂钵街第一天就能喝到鱼汤,你这家伙还挺走运嘛。不过还是托小爷我的福,要不是我早起去船厂,今天我们就都该饿着肚子了。”

    擂钵街就靠着造船厂,偶尔有出海回来需要维修的货轮会停靠在船厂附近,赶早去运气好就能遇见倾倒杂物和运输中死掉的死鱼的工人,健太的鱼就是这样拿回来的。

    林檎看了眼健太手中翻着白眼的不知名海鱼,再看了看汤碗。

    那几乎是清水的碗中飘荡着一条不足巴掌大二指宽的鱼,没有去鱼鳞内脏,连佐料似乎都没放。

    隔壁奇怪的敲击声还在继续,在擂钵街住了一夜后那难闻的味道也渐渐习惯。

    但看着那小鱼死不瞑目的白眼,即使对食物来者不拒的林檎也感到了一丝为难。

    这种鱼她要想吃饱一顿起码要五十条、哦不一百条吧…但听健太的口气这似乎是他们今天的主食。

    健太还在对着那条鱼双眼放光,只差把口水滴进碗里。林檎环顾着这间不足两平米的铁皮小屋,没能找到洗漱用品,犹豫了一下,为了不伤及男孩自尊心,她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健太,那个...你刷牙的吗?”

    健太:“哈?!”

    男孩回过头无语地看着她几秒,然后从角落里翻出一盒类似酒店使用的一次性牙刷的盒子,以及一只杯子,黑着脸丢给她。

    健太指着门外说:“快滚!往下走有自来水,自己去接。”